下朝后,那些官员四肢瘫软在地,死亡的气息沁入骨骸,任由侍卫拖拽出去,今日之后,他们将在牢房里等待着审判,可能今日死,也可能明日死,日日惶恐不安。

    丞相跪在太和殿前,目视前方,“摄政王,果然好手段啊,一下子就揪出这么多人。”

    以景立于他的身侧,迎着朝阳,晨光懒懒散散地罩在他的身上,犹如镀了佛光的菩萨,手里的珠串也泛着淡淡的金光,“丞相,你该读读《凌云志》了。”

    丞相袖里的手不由得握紧,心口猛得一击,连那挺拔的脊背也弯了几分,《凌云志》是他的成名之作,正是这篇文章他得了先齐王的青睐,由寒门士子一跃成为当朝丞相。

    只是,岁月如梭,物是人非。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凌云壮志的寒门士子了。

    “王爷,并非所有人都能坚守初心的。”

    丞相的语气莫名软了起来,更多的是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“只是丞相没做到罢了。”

    以景说完,不再停留,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天地茫茫,昨日的积雪反的日光大亮,有些刺眼,屋檐下结下一根根冰凌,北风卷地,吹起一层浮雪,天寒地冻。

    “王爷!请留步。”

    以景转身,是徐开清。

    “何事?”

    徐开清拱手行礼,说:“微臣有惑,还请王爷解惑。”

    “问吧!”

    “王爷既然早已知道他们有罪,为何要留他们到今日?难道不应该早些除掉吗?”

    以景闻言,温柔一笑,说:“开清,水至清则无鱼。官场如周易一样,讲究阴阳对立平衡之道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就要纵容他们贪赃枉法,为官不仁吗?”徐开清激动地说。

    “本王没有纵容他们,如今阴盛阳衰,本王不是已经出手平衡了吗?”

    “可是,就不能在他们犯错前制止他们或者不必等到今日。”

    以景无奈摇头,满眼苦涩,说:“你可知本王每日要处理多少事务?尽日穷夜,宵寝晨兴。即使证据确凿,还要考量他们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。”

    他抬手用珠串敲敲徐开清的肩膀,说:“本王是人,不是神。”

    徐开清羞愧地低下头,他和百姓们一样,似乎都把摄政王当成齐国的守护神,对其只有所求,而无所给。

    “那我父亲……”

    以景扫去先前的阴霾,笑着说:“有点小错,但他是个好官。”

    徐开清满眼欣喜,再问一次,“真的吗?”

    以景成全了他的孝心,点点头,去肯定他父亲的工作。

    大司马徐宣钊是个严父,也是他儿子一生的榜样。

    以景亦是,以父亲为榜样,一心想延续他的盛世。

    宫门外,容倾坐在马车里,冻得直搓手,心想:要是有两个烧饼暖手就好了。

    于是,她掀开车帘,“怀瑾,你……”

    怀瑾怎么穿得这么少?他不冷吗?霎时,容倾没了想要烧饼的念头。

    坐在车沿边上的怀瑾听到容倾的声音,回头看向她,目光冷淡以掩下心中的情义。

    她妆容精致,明艳动人,怀瑾就这样盯着她,等待着她的吩咐,却听到她内疚不安地声音,说:“怀瑾,你冷吗?”

    怀瑾显然没想到王妃会关心自己,“王妃,我不冷。”

    “胡说,你穿的那么少,怎么会不冷呢?冬天不应该穿得厚厚的吗?”

    她天生畏冷,又差点被冻死过,就觉得所有人都怕冷,都应该穿上一层一层厚厚的衣服。

    看着她娇憨可爱,一脸认真的神情,怀瑾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起来,抚慰地说:“王妃多虑了。”

    容倾指着他的耳朵说:“可是你的耳朵都冻红了。”

    怀瑾一听,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,眼神闪躲,“不……”

    是看王妃久了,心动的耳红了。

    “阿音!”

    一道男声传来,破解了怀瑾的窘境。

    “以景,你下朝了。”

    容倾看见他,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,柔软的裙摆划过怀瑾粗粝的手背,如细刃扎在心里,伤不自知。

    她快跑几步,扑进以景怀里。

    以景抱住怀里的人,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,漫不经心地问:“不是说,今日不用来接我吗?”

    他的目光投向马车上的怀瑾,充满敌意,刚刚那一幕他都看到了,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眼神,他太清楚了,就算怀瑾隐忍的很好。

    “我这不是想早点见到你嘛!而且今天这么冷,有我在你身边,你会暖和一点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阿音真乖。”

    他吻上容倾的耳垂,向怀瑾宣示着主权,他是她的夫君,名正言顺。作为一名丈夫,他讨厌别人觊觎他的妻子。

    怀瑾感受到了他的杀气,选择低头逃避,他对王妃的喜欢注定是无疾而终,但他愿意接受这个结局,并选择把这份喜欢深藏心底。

    不惊不扰,便是最好。

    “以景,我痒。”

    以景收回目光,看向自家夫人,被别人惦记了还不自知,不过,不知道也好,这样就少了不少烦恼。

    “以景,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?”看着以景走神,容倾气鼓鼓地说。

    以景双手落在她的后颈,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,眉眼含笑,说:“有啊,阿音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认真听的。”

    “好吧。”

    她牵起以景的手,急急地拽着,“天真的好冷,我们快回家吧!”

    王府的书房里,以景正对着慎刑司的人发火,直接怒道:“进了慎刑司就是戴罪之身,你们不知道怎么审吗?”

    他抓起手边的茶盏,狠狠摔在地上,跪在地上的一群人吓得浑身一抖。瓷片四溅,显然以景真的怒极了,“分开拘禁提审,撬开他们的嘴,把做过的事都吐干净,期间不准任何人探望,若有违令者,格杀勿论!”

    以景气急攻心,坐在木椅上喘着粗气,试图压下这怒气。

    气氛冷到冰点,静得落针可闻,慎刑司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,只是外面的欢声笑语从门缝中溢进来,在这书房里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以景听到这嬉闹声,渐渐冷静下来,睁开双目,“他们的供词,本王要在腊月之前见到。下去吧!”

    慎刑司的人赶紧灰溜溜地走了,只剩以景一个人在书房里声闷气,他干脆将佛经扔到一边,心不静地盘着手里的珠串。

    院子里是容倾在和她们一起打雪仗,“除了自己都是敌人,谁都不准手下留情。”

    “怀瑾,一起啊!”

    站在屋门走廊上的怀瑾一愣,他迟疑着,但架不住她们一声一声的催促,他抓起美人靠上残存的积雪,握实成一个坚硬的雪球,用力击在院中那棵大树上,习武之人,臂力过人,树枝上的积雪纷纷落下,浇了院里的人一头。

    百岁躲在树下,被淋的最惨,喊道:“啊!怀瑾!”

    “我的脖子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怀瑾看着她们滑稽的模样,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,下一刻,七八个雪球袭来,他猝不及防地被和了一脸雪。

    报复,是报复!

    怀瑾擦去脸上的残雪,跟着她们一起笑起来,比起之前提心吊胆的日子,这样舒心安逸的生活过得奢侈无比。

    或许是这笑声太扰人心了,不知何时,以景已经站在长廊上,定定地望着正玩得欢脱的容倾,目光所及之处,如化雪春风,柔和细腻。

    容倾率先发现了他,提着厚重的裙子跑向他,“以景,你忙完了?”

    以景蹲下身子,拍去她鞋面上的雪,“玩得鞋袜都湿了,若是染了风寒怎么办?”

    他将她横抱起,回了屋里,侍婢们也不敢继续玩闹,跟在后面。

    以景却将人都轰出去,说:“放你们半天假,夜里再来伺候。”

    他熟练的给容倾换下湿了的鞋袜,“把衣服脱了。”

    容倾把脱下湿漉漉的衣袍递给他,以景接过,将它们一件一件的搭在燎炉旁边的衣架上,顺道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,搭在上面。

    他走到床边,把容倾揽在怀里躺下,长臂一挥,将锦被盖在他们身上。

    “为夫累了,陪为夫睡会儿。”

    “可我一点也不困。”

    她眼睛瞪的大大的,表示真的不困,她还想去玩打雪仗。

    以景捏起她的下巴,说:“为夫这么辛苦的赚钱养家,在你心里难道还不如个打雪仗吗?”

    被看透心事的容倾赶忙撒娇讨好,“怎么会呢?以景最好了。”

    他低头含住那张惯会哄自己的嘴,手渐渐探进她的里衣内,“不困?为夫有的是办法让你犯困。”

    “以景,现在是白天!”容倾品出他话里的深意,红着脸闪躲。

    只见以景用被子把二人全部蒙住,略有得意地说:“现在黑天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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